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奏响极地科考的青春之歌(青春派·青春奋进新时代?)

本报记者  刘诗瑶
2022年01月16日07:44 | 来源:人民网-《人民日报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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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“雪龙2”号船上执行科考任务的罗光富。

  程皝在“雪龙”号船的机舱里对主机喷油器进行测试。

  “雪龙2”号船首航南极的景象。

  唐兴文在“雪龙2”号船上进行投光灯维护保养。

  陈冬林与在中山站附近的“雪龙”号船合影。

 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“雪龙”系列科考船的甲板,科考队员已经行动起来。陈冬林来到驾驶室,接替上一位值班驾驶员,继续向南极进发;程皝从昨夜的轮机岗位下来,接着去巡检船尾的吊舱;唐兴文精神抖擞,开启了一天的电气系统检查;罗光富带着队友组装生物拖网、检查科考设备的连接情况,准备到站作业……

  由“雪龙”号船和“雪龙2”号船组成的我国“雪龙”系列极地科考船上,年轻人的身影越来越多。自然资源部中国极地研究中心的统计显示,“雪龙”号船的船员青年占比达到了84%,大副、大管轮、实验室主任等重要岗位均由35岁以下的青年担任。我国南极科考的每一分成绩,都离不开这些年轻人默默付出。让我们跟随科考船上的年轻人,倾听他们的故事和感悟。

  见习轮机长程皝——

  给科考船做体检的“机器医生”

  “小时候我想成为一名医生,没想到现在却给机器看病。”科考船轮机部的程皝笑着说,自己也算“梦想成真”了。

  “机器医生”是科考船轮机部队员的别称。整艘船能够动起来,船上的人得以正常生活,全依赖于各种设备。除了制冷装置、海水淡化装置、照明系统等这些为队员服务的生活设施,更重要的是主发动机、发电机、锅炉等负责船舶动力的装置。这些都靠轮机人员日夜值守、定期保养。

  从实习生做起,程皝用10年的时间先后升任三管轮、二管轮、大管轮,目前已通过无限航区一等轮机长适任考试,成为一名见习轮机长。35岁的他总共去过9次南极。

  轮机岗位,需要严慎细实。当全船其他人都在睡觉的时候,驾驶员和轮机员带着水手、机工,担负着瞭望、巡视设备的职责。程皝当值时,会仔细查看船舱里各项机器的运转情况,有时给主机做“心电图”,有时给吊舱“把把脉”。“‘上医治未病’,我觉得一名优秀的轮机员不仅要能解决故障,更要防范故障发生。”程皝要求自己,以不停船检修为荣,以不耽搁航行一分钟为荣。

  去过南极的科考队员,都会对时间有特别的感受。在海上生活时,程皝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太慢。可一旦进入回家倒计时100天,程皝又觉得时间过得飞快,开始舍不得队友。出海时间长,离不开家人的理解与支持。“幸运的是,父母都很体谅我的工作,希望我成长成才,为祖国的科考事业添砖加瓦。”程皝说。

  作为中国极地研究中心的团委副书记,程皝还热衷于在航海旅程中组织活动。“年轻人的加入让极地科考队气氛轻松活跃很多,85后、90后个个多才多艺,船上文娱活动丰富多彩,时常充满了欢声笑语。”程皝自己也热衷于摄像摄影,他还开办了微信公众号,“我希望能够记录下航海生活最真实的面貌,让更多人走近航海、亲近极地、关心海洋。”

  大洋队队长罗光富——

  科考船上的每分钟都很宝贵

  每次南极科考完回到国内后,罗光富时常会想起航次中那群可爱、有趣的队友。每当老队友相见,仿佛又瞬间回到了狂风呼啸、雪花横飞的南极海洋。罗光富参加了5次南极考察,2021年32岁的他第三次担任中国南极科考队大洋队队长,带领团队开展南极科考的海洋调查。

  学生时代,海洋科学专业出身的罗光富也常常出海采样。“学校当时没有属于自己的科考船,只能租用渔船作业,小船经不住大风大浪,非常摇晃。”罗光富说,那时候他的心愿就是能乘坐大一点的科考船去采样。毕业那年,罗光富如愿以偿跟随“雪龙”号踏上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南极之行。不知不觉,他已经在南极海洋调查岗位上工作了7年多。

  从“雪龙2”号船起航的那一刻起,罗光富和大洋队队友就投入了有序、紧张的海洋调查工作,调查内容涵盖物理海洋、海洋化学、海洋生物、海洋地质、地球物理等多个学科。

  每天,队员们需要把重力柱下放海底,采集沉积物样品,分析地球十万、百万年以来的演变;用拖网采集海洋生物,开展物种鉴定,服务南极海洋生物多样性保护……先做什么项目,后下什么设备,协调哪些系统支撑,都需要队长罗光富把握科考节奏、统筹任务分工。“科考船航行任务重、行程紧,要赶南极适宜科考的季节窗口,每分钟都很宝贵。”罗光富说。

  5次南极之旅对于罗光富来说,意义各有不同:2014年,他第一次随“雪龙”号船出海,南极瑰丽壮美的奇景深深镌刻于心中;2016年,第二次参加南极考察,他见到冰川、企鹅觉得习以为常,注意力全放在提高采样质量、解读数据意义上;2017年至2021年,他又先后3次参加南极考察,由一名老队员成长为大洋队队长,不仅要完成好自己的科考任务,更重要的是带领40多名大洋队队员一起高质量完成年度科考计划。

  罗光富倍感自豪地说:“以前我们在海里采完样,只能带回陆地上分析。现在从海上采样后,第一时间就能拿到科考船上宽敞先进的实验室里进行预处理,数据都是‘热腾腾’的!”在他眼里,科考船上的年轻人就像一股清新的风,为科考队伍注入了生机活力,“年轻人的知识储备新,常常提供令人耳目一新的解决方案。年轻人活泼、有激情,大家一起唱歌、玩耍,船上的日子就没那么难熬了!”

  见习大副陈冬林——

  心愿是把大家安安全全带到目的地

  在“雪龙”号船上,陈冬林最喜欢的地方是驾驶室。不仅因为这是他的办公地点,还因为透过那一圈360度的大舷窗,能看到不一般的景色。

  在驶向南极的路途中,他见过天高云阔、水光潋滟,也看到过浓雾四起、浪花飞腾。但无论如何,这位年轻的科考船驾驶员总是瞄准方向,所向披靡、一往无前。

  极地科考船通常包含三个部门:甲板、轮机和实验室。其中,由船长、大副、二副、三副等组成的驾驶员团队,担负着极地科考全程的航海驾驶任务。从一名普通水手做起,到成为我国第三十八次南极科考队“雪龙2”号船的见习大副,34岁的陈冬林经过近十年的海上历练,已成长为一名更加成熟可靠的驾驶员。

  “科考船一般都具有自动驾驶功能,出发前我们都规划好了航线,开启‘航迹舵’模式后,船舶就会沿着既定航线自动航行。但航程关键航行节点,都离不开驾驶员的细心核查与严密监控。”陈冬林说,风平浪静时也许谁开都一样,但一旦出现突发状况就特别考验驾驶员的经验和水平,容不得一丝大意。

  西风带是南极航路上的最大拦路虎。这条气象带变幻莫测、险象环生。风高浪急时,船体倾斜的单边摇度甚至达到25度,大部分人会因为船体的剧烈晃动而晕船呕吐。

  进入西风带的那一刻,陈冬林也变得高度紧张。轮到当值,他会密切观察船头和海浪的夹角,最大程度避开正面冲击,尽量保证船体的平稳。“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,要把大家安安全全带到目的地。”陈冬林说,几年跑下来越来越有经验,也更有信心了。

  航海的挑战就像海里的朵朵浪花,层出不穷。“雪龙”号穿越西风带后10天左右,科考队就会抵达南极海域。陈冬林无心留恋美景,眼睛迅速开启识别和搜索模式,努力分辨哪些是新鲜冰,哪些是陈年老冰。当科考船实在无法在冰中行进时,陈冬林就要开动脑筋“破冰”。在驾驶员的操作下,“雪龙2”号船船头“冰刀”样的破冰龙骨压向厚厚的浮冰,依靠船舶自重及惯性冲撞破冰,船尾装备了两台可360度旋转、强大功率的全回转吊舱式螺旋桨,可打碎并掏空浮冰。

  休息时,除了打游戏、看电影,陈冬林还喜欢摆弄一些最新的航海电子产品和智能设备,期望着未来能有更多科技元素赋能传统的航海驾驶。

  电气工程师唐兴文——

  这条船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

  第一次跟随科考船驶入南极海域,看到眼前的景象时,唐兴文震撼得说不出话来。“你知道吗?真的太美太纯净了!找不到最恰当的语言去形容。”

  这位1995年出生的科考队员认真地解释着初见南极的震撼。尽管才27岁,他却已经4次抵达南极,此时正在第四次奔赴南极的路上。

  唐兴文是“雪龙2”号船上的一名电气工程师,他熟悉科考船的“筋骨”“血液”,无论是科考船上的电力推进装置、通信导航平台还是甲板科考系统支撑设备,任何机器电气系统出了问题,大家都知道找小唐和他的同伴们。

  早在“雪龙2”号船还在江南造船厂里努力“生长”时,唐兴文就钻进船“肚子”里了,一待就是10个月。他负责参与监督船的建造进度、电气线路的铺设规范等。彼时封闭的厂房和船舱里酷热难当,作业需佩戴防尘面罩,待一小会儿就会大汗淋漓,一天得换三套工作服。等从船“肚子”里爬出来,真正坐上这条船奔赴南极时,唐兴文感到很欣慰,“这条船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!”

  从2019年7月登船至今,除了短暂下船调休,他在“雪龙2”号船上已经住了700多天。

  电气工程岗考验专业技能,更考验心智。唐兴文说,每天他们会依次对科考船设备进行电气检查,常常涉及拆除设备的某根电线来调整控制电路。这是一件听起来简单、做起来很难的事情。唐兴文必须对设备的电路控制和运行原理了然于胸,拆哪根不拆哪根,下手得稳准狠。一旦拆错,可能瞬间让船上某个设备卡壳。光拆了还不行,还得完整地装回去,线路归位、螺丝拧紧,不能有多余的步骤,也不能少了任何一步操作。

  “在工作上,我有点要面子。设备不能出问题,要让大家平平安安的。”唐兴文说,航海生活其实和陆地上的生活一样有苦有乐,“我的师傅们身体力行教给我‘干一行爱一行’,最终留下来的,都是踏踏实实做事情的人”。

  自然资源部中国极地研究中心供图

  版式设计:沈亦伶


  《 人民日报 》( 2022年01月16日 05 版)
(责编:段思齐、赵芳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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